90. 个人臆想 与 群众自觉(2 / 2)

这家伙明明玩了那么多三国志之类的历史slg游戏,成语水平却只能坐波奇那一桌。果然不同的人,在不同知识领域的吸收效率,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不是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吗?待在二条家,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

没有提东西的驹场,将双手背在脑后。

浅间捂住了额头,以他的交友原则看,如果他真的能将一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那么他和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朋友关系。

“把毫无根据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大老师你又不告诉我,当然只有猜咯。排除所有可能性,那么留到最后的无论多荒谬,就是事实的真相。真相只有一个!”

“.连基本依据都没有掌握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排除[所有]可能性的?”

“嘛,打辩论赛我可不擅长。大老师你想了解泷岛什么事,直接问吧。首先申明,他的秘密并不比你少哦,用透明度打比方的话,大辉是仙本那的玻璃海,泷岛是黄河丰水期的黄海。”

“.不是你说他有异常吗?我只是在继续回答之前你问的问题。刚刚还一副担心的要死的样子,怎么现在又完全不担心了?”

“他不是已经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吗?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担心个什么劲?”

“.”

浅间并不知道如何治愈驹场和泷岛的脑补之疾,毕竟自己隐瞒了许多事情。

在一个现象得不到解释时,大多数人都会受到[确定性渴望]和[未知焦虑]的驱动,下意识地用自己最熟悉的立场、惯性思维和既有认知去填补这些空白。

但主观的情绪化推理时常以表为里,倒果为因。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人会依赖以形补形、谐音谶纬、五行阴阳这种神秘学解释范式,为什么现代人会沉溺于阴谋论(西方伪史)、类比推理(入关学)、身份政治(民族主义或女权)。

弗朗西斯·培根早在《新工具》中指出过,人喜欢逻辑自洽的说法,擅长发现与自己结论相吻合的证据,而忽视那些与结论相悖的证据。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尽管丢了那么多次脸,露了那么多次底,驹场仍然相信浅间静水在和五摄家下一盘大棋。

和这家伙,不对,应该是和这群家伙讲不清楚。

两人走出s型的小巷,驹场所住的公寓出现在街对面。

拎着保温袋的浅间,和驹场站在斑马线边等绿灯,因为浅间并没有回答有关革命的问题,驹场的脸上挂着无趣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又不是外人,革命计划为什么不能和我透个底?]

浅间叹道,

“我其实能够猜出,泷岛反常的原因。”

“大老师不是才说,反常的泷岛,才是正常的泷岛吗?”

“和之前不一样,现在的他内心是存在焦虑的。”

“关于他和二条桑的未来?我一眼就看出,尽管二条家家主没有反对他们俩的恋爱,但整个二条家,只是把泷岛当做了照顾二条桑高中生活的免费男保姆。”

“不是这件事,泷岛他对这事早就有判断和觉悟。”

“那是什么焦虑?和你一样性压抑?”

浅间想起了那天泷岛的表情——泷岛当时想要聊他的过去,以及世界和平的话题——他的表情也在说,[泷岛哲是一个面对现实只有无力感的废物]。

那是一种对于遥远目标的无力感,浅间自己就有无数次品尝过这个味道。

因为面对那些理想又抽象的问题,他也是无力的,他无法给泷岛回答,所以,他拒绝回答。

他也清楚泷岛为什么会期待他的答案。

绿灯亮起,两人过了马路,浅间才回答道,

“.正如我之前的比方,泷岛已经意识到,自己缺乏发动群众的能力,而在他的意识里,你、我、大辉都有。”

驹场再次打断浅间的话,

“慢着,泷岛不是那种因为[别人都有,我没有]而焦虑的人吧?另外,要说发动群众,我这种内向的社恐也没这本事啊。”

“十神春马、八坂清一郎、三浦莲、十六夜优也,这些人不都是你在协调么?八坂的朋友名单,你手上的那些私人黑料,你伪装的那些机器人账号,这些就是群众。”

“确实,舆论战也是革命中必要的一环。难怪泷岛这家伙骂我是猪八戒,原来是嫉妒吗?这么说,以后我的职级肯定比泷岛高咯?比如我是三军统帅司马懿,大辉是大将张辽,而泷岛只是护卫典韦?”

“.”

被扣上魏武帝帽子的浅间,忍不住眯起眼睛,在驹场的脸上找起狼顾之相。

世纪末美少年又自顾自摇头说道,

“不对,泷岛和典韦不搭,这家伙不仅能调动二条家的资源,情报员啊、打手啊,那些道上的暧昧道上的朋友也不少,我和大辉能做的事情,他其实都能做,大老师怎么就说他缺乏发动群众的能力呢?”

“因为泷岛他觉得自己不能做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自己的主张变为群众的自觉行动]。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而能借助的力量,也不会为了他变成受他影响、受他领导的自觉群众。”

“所以他才会怂恿你,希望你帮他?”

驹场摸着下巴,揣度道,

“泷岛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想当你的领导?好家伙,司马懿原来是他!”

浅间摇头道,

“他希望这个国家有所改变——一个过于朴素的希望。”

“这不是大老师你正在做的事吗?你们在上周有聊过这些?”

“没有聊,他问了我一些问题,关于公平正义,关于民选共和,关于仁是否为伪,还有,关于实现世界和平的可能性。”

驹场捂住脸,替泷岛感到了尴尬,

“世界和平?哎哟多大的人了.大老师怎么回答他的?”

“这是一个大而抽象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不需要简单而抽象的答案确切说,这个问题无法用一个按钮或者开关解决,我回答不了他。”

“泷岛的焦虑,或许就是你不给他抄作业的答案哦!”

“他要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具体的答案,而是我的行动。”

“所以大老师才会参加[rightnightknight]小队的行动?”

两人走到了公寓楼下,浅间耸了耸肩,说道,

“也不是正义执行这种具象的行动,而是趟出来的路径方向。总之,泷岛明白自己想做什么,这事本身是很好的,但在我了解并认同他做的事前,我不会介入到他的行动中。”

“他要怎样,你才会认同呢?方向你指出来不就好了?你说他缺乏发动群众的能力,你教他不就行了?”

“驹场,你或许搞错了前提,我只是在他的意识里,具有指明方向、发动群众的能力,实际上”

“实际上他还没交学费,你最近也懒得教对吧?”

“.”

两人回到房间,泷岛却不在房间里,只是给他们留了一张纸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