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火烧鹏羽破困局-清浊结盟护苍生(2 / 2)

陆沉带着清浊盟弟子搭起临时医棚,苏明雪领着流民们修缮破陋的草棚,阿林则带着几个年轻武徒在巷口设卡——他们用木板和石块搭起路障,备着装满石灰的陶罐,防备官兵和商盟死士的突袭。

“陆先生,这是新来的弟兄。”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领着十几个流民走来,每人手里都握着农具或生锈的刀剑,“他叫张石头,昨天亲眼看着媳妇被商盟的护院打死了。”

张石头握紧手中的锄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没练过武,可我知道,他们抢我们的粮食,杀我们的亲人,还栽赃给江湖人——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身后的流民们纷纷点头,有人举起缺了口的菜刀,有人晃了晃手里的木棍,眼里是压抑已久的愤懑。

陆沉走上前,拍了拍张石头的肩膀:“武不分高低,心有正义便是刃。”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在一块木板上刻下“清浊”二字,“从今天起,咱们不分江湖人还是百姓,只分想活下去的,和不让人活下去的。”

他转头看向阿林,“把咱们从商盟货栈搜出的兵器搬来,给弟兄们分一分。”

木箱打开,露出泛着冷光的短刀和弩箭——这些本是商盟为晋王准备的兵器,此刻却成了流民自卫的武器。

苏明雪蹲下身,给张石头演示如何用短刀破防:“握刀时手腕要稳,刺向咽喉和小腹,别管什么招式,怎么狠怎么来——咱们不是在比武,是在保命。”

远处传来马蹄声,那是神机营的巡逻队。流民们下意识往后缩,却见陆沉站在路障前,腰间的剑穗随风飘动——那是玄清门曾经的标志,此刻却成了让官兵迟疑的符号。

“清浊盟陆沉,见过诸位军爷。”

陆沉拱手作揖,目光扫过巡逻队领头的神机营百卫长张羊,“我们在此安置流民,并无犯上之意,还望军爷行个方便。”

张羊盯着他腰间的剑,想起神机营的密令:“清浊盟被丞相陆承钧判定为叛党,可便宜行事。”

不过,张羊一向谨慎。他隶属“机字卫”,顶头上司是机字千卫林莉——按神机营体制,天、地、玄、黄、宇、机六字千卫独立运作,互不干涉本卫事务。

可他接到的密信落款,竟是宇字千卫陆东山。这明显越了界:机字卫的事务,怎会由其他字千卫下令?

哪怕林莉此刻有公务在身,按规也该由神机营统筹或统领、副统领发话。这不合章法的落款,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抬眼望向陆沉身后:抱着孩子的妇人、拄着拐杖的老人,流民窟里传来婴儿啼哭,几个孩子躲在草棚后,沾着泥巴的脸贴着木板缝隙张望。

昨夜府里收到的密报“商盟私运军火”突然在耳边回响,月光落在陆沉的剑穗上——那抹青蓝曾是玄清门的荣耀,此刻却成了横在朝廷与江湖间的阴影。

张羊握紧腰间佩刀,金属护手硌得掌心发疼。神机营的规矩是“听令而行”,可眼前的流民、越界的密令、剑穗上的微光,让他忽然想起入伍时见过的场景:新兵们在演武场擦拭火器,连火门气密性都要反复核验——那是神机营扎根战场的根基,可此刻,他心里的“根基”却在轻轻摇晃。

“陆沉,你可知私囤兵器、聚集流民,按律当斩?”张羊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靴尖碾过地上散落的“清浊”木牌,发出细微的嘎吱声,“玄清门向来是朝廷栋梁,你莫要误了前程。”

陆沉望着张羊腰间的神机营腰牌——那是与李长峰同款的铁牌,曾让他以为“江湖与朝廷终能同路”。此刻他却想起流民窟中被白磷毒毁了半张脸的老人,还有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子。

“百卫大人,若这‘前程’是看着百姓被栽赃、被屠杀,那这前程,不要也罢。”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修缮过半的流民棚,“我们不反朝廷,只反那些拿百姓当棋子的人——商盟私运军火、玄魂卫栽赃嫁祸,这些事,大人心里怕是也清楚。”

张羊的手慢慢松开刀柄。他确实知道一些内幕,之前神机营的密档里,就有关于商盟和玄魂卫不法行为的蛛丝马迹,只是自己位卑言轻,无力改变什么。

可他只是个小小的百卫,能做的不过是按令行事。如今顶头上司林莉联系不上,宇字千卫却越过她直接给自己下达命令,这让他陷入两难。

直到此刻,他看见陆沉身后的流民们——他们手里的兵器歪歪扭扭,眼里却有比刀剑更亮的光,那是被欺压到绝境后,终于敢直视权贵的光。这目光像一道刺,扎进张羊心底,让他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

“后日卯时,城西粮仓会有新粮运送。”张羊忽然压低声音,“押运的护粮队里,有三成是商盟雇的死士。”

他转身挥了挥手,示意神机营巡逻队离开,马蹄踏过泥地的声响里,最后一句飘进陆沉耳中:“百姓不该为朝堂权谋争夺流血……你们,小心些。”

夜风掀起陆沉的衣摆。他望着张羊带领的巡逻队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李长峰说过的话:“江湖人最怕看不清自己站在哪头。”

此刻他终于明白——不是站在江湖或朝廷哪头,而是站在“人”这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