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家是藏经阁啊!(1 / 2)

('吴市,石头村,小雨。

雨后的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味道,仔细闻,还有煤味和牲畜味。

三种味道,成了这里永恒的基调。

村尾,朱家,四间破旧的土坯房,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雨中佝偻着腰。

小雨刚爬上窗沿,朱诚就醒了。

今天是周六。

在镇上上学的少年,昨晚就摸黑回来了。

十二岁的男孩,脸上还挂着稚气,眼里却有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

自从父亲走后,他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当然,是被逼着长大的。

利索的把衣服穿好,朱诚弯腰在屋檐下洗漱。

笔尖在试卷划动。

三个小时过去了,朱诚揉了揉发酸的手,看向墙上挂着的钟,

时针停在十上,不早了,再过会奶奶就要吃药了。

朱诚走到一个矮柜前,打开抽屉,抽出三根香,转身走到墙边。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遗照。

照片上的男人笑得憨厚,眼睛发亮。

看了父亲好一会,点燃手中香,朱诚对着照片恭敬的鞠了三个躬。

青烟笔直,想必父亲收到了。

朱诚擦了擦眼角的泪,娴熟的往煤炉里添了一锹碎煤渣,炉火旺了些。

然后,他又走到厨房,在角落摸出豁口的药罐。

药罐坐上煤炉,黑褐色的药汁翻滚着,药味很快弥漫开,又苦又沉。

趁着熬药的功夫,他钻进厨房。

米缸已经见底,少年踮脚刮了半天,凑出一小碗米。

又从墙角的柜子里摸出两个鸡蛋,一小把蔫了的青菜。

油瓶早就空了。

铁锅里多了瓢水,水开,鸡蛋液覆盖锅底,水炒蛋就做好了。

青菜直接扔进去焯熟,撒点盐,就能出锅。

两个菜刚端上桌,药也熬好了。药汁倒进碗里还有些烫手。

小手摸了摸耳朵,少年捧了碗药,又盛了些饭菜,一起端进里屋。

昏暗的房间,常年不散的药味和老人味钻进鼻子。

朱诚就像没闻到似的,走到床边:“奶奶,喝药了,喝完药吃饭。”

饭菜放在床头的小凳上,少年扶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太太,坐起来。

老太太叫陈秀兰,这辈子,苦的就像眼前的药。

她半靠在墙上,一双腿摊着,上面盖着黑灰色的被子。

自从五年前在山上摔坏腿,没钱好好治,陈秀兰就再没能站起来。

家里少了能下地又能操持家里的陈秀兰,日子急转直下。

这个家,算是塌了一半。

第二年,儿媳妇,也就是朱诚的娘也熬不住了。

白天伺候瘫在床上的婆婆,晚上对着唉声叹气的丈夫,还有个半大的孩子要养。

一个雨夜,看朱孝熟睡,这个女人就消失了,朱诚从此没了娘。

她不怪她。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儿媳妇?

一个女人,既要操持家里,又要照顾瘫在床上的婆婆,谁能熬得住?

这或许是她能想到,唯一的解脱方式。

家里不光要开销,还要给她买药。

断腿只要阴天就疼得钻心,不吃药,老太太连觉都睡不熟。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朱家男人身上。

老头朱正和儿子朱孝只能拼命。

可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是日夜不停的干,又能赚几个钱?

日子只能拮据的过。

三年前,村子后面的山沟发现了黑块块,矿上招工人,钱给得多,只是危险。

朱孝为了这个家,为了能让她能吃上药,也为了朱诚的学费,一头扎进不见天日的魔窟。

谁曾想,这一扎,再没能出来。

一周前,儿子出事的消息传回来,这个家的天,又塌了一半。

这一次,塌的更彻底,这个家彻底毁了。

前天晚上,那个叫朱总的人,带了两个打手来家里。

她听到老头子的叹息,听到朱总的嚣张,还听到压抑的痛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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