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楚然的预感（1 / 2）

('《无声之境》的拍摄进程已过半，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和持续紧绷的神经，如同不断收紧的发条，让剧组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疲惫而焦灼的气息。威亚惊魂和狗仔路透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每个人都像是行走在薄冰之上，小心翼翼，却又不得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高效。

清晨，天光微熹，影视基地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之中。酒店地下车库，引擎的低沉轰鸣声打破了寂静。演员们的车队正陆续准备出发，前往今日的外景拍摄地——一处位于基地边缘、需要经过一段相对偏僻省道的废弃矿山景区。

秦薇已经坐进了她的黑色宾利后座。林娜坐在她旁边，正最后一次核对今天的拍摄通告和注意事项。车窗外的世界还带着未散的凉意，车内却温暖而安静。秦薇闭目养神，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连日的情绪消耗和体力透支，让她需要抓紧每一刻空闲时间恢复精力。

不远处，楚然的黑色保姆车也已经发动。阿哲正和司机老张确认着路线：“张哥，还是走老路线，从西门出，上省道s107，大概四十分钟车程。”他低头看着平板上的导航，“这个点应该不堵车。”

老张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点点头：“明白，这条路最近，路况也熟。”

楚然坐在后排，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休闲装，帽檐压得很低，正戴着耳机听音乐，似乎还在培养情绪，为今天的戏份做准备。然而，就在车辆缓缓驶向车库出口，即将汇入主干道时，他忽然毫无预兆地猛地坐直了身体！

“等等！”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出，带着一丝突兀的紧绷，甚至有些变调。

阿哲和老张都吓了一跳，同时转过头看他。

“怎么了，然哥？”阿哲疑惑地问，发现楚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即使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也能看出他瞬间褪去血色的唇和微微收缩的瞳孔。

楚然没有立刻回答，他一把扯下耳机，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有些发白。他的目光锐利地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眉头紧紧锁死，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急促，仿佛正承受着某种突如其来的、无形的压力。

“然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哲紧张起来，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

楚然猛地挥开他的手，不是烦躁，而是一种全神贯注于某种感知时的下意识排斥。他的眼神变得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惊悸？他死死地盯着前方即将汇入的省道路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而急促地命令道：“老张！别走省道！换条路！绕开！快！”

“啊？”老张愣住了，下意识踩了下刹车，车速缓了下来，“绕路？楚先生，绕路的话至少要多花半个小时，而且其他路要么绕远，要么路况不好，可能会迟到啊……”

剧组时间安排精确到分钟，主演迟到可不是小事。

“我说换路！”楚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失控的焦灼和斩钉截铁，他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驾驶座的靠背，指节用力到泛白，“现在就换！走东门出去，绕城高速，或者……或者走老县道！总之不能走s107！马上！”

他的语气异常坚决，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恐慌，完全不像平时的他。那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反应，让阿哲和老张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阿哲看着楚然异常的脸色和那双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景象的眼睛，虽然不明所以，但长久以来培养的信任和服从感让他立刻做出了决定。他不再犹豫，对老张快速道：“张哥，听然哥的！快，调头！走东门！”

老张虽然满心疑惑，但看到楚然那副样子，也不敢再多问，立刻打方向盘，车辆在一个允许调头的路口迅速改变了方向，驶向了与原计划截然不同的路线。

车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诡异。

楚然缓缓靠回座椅，呼吸依旧有些紊乱，他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虚脱。

“然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低血糖？”阿哲担忧地递过保温杯，“喝点热水。”

楚然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疲惫：“……没事。就是突然……心慌得厉害，感觉那条路……不能走。”他给出的解释含糊其辞，甚至有些牵强，更像是一种无法用理性解释的直觉。

阿哲和老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和一丝不安。但他们选择相信楚然，不再多问。

车队其他的车辆，包括秦薇的车，都按照原计划驶上了省道s107。

楚然的车独自绕行，车速不快，车厢内一片沉寂，只有导航重新规划路线的电子女声在平静地播报。

大约二十分钟后，当楚然的车辆还在绕城高速上行驶时，阿哲的工作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数个消息提示音争先恐后地响起！

阿哲心头一紧，立刻拿起手机查看。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卧……卧槽！！！”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怎么了？！”楚然猛地睁开眼。

“省道s107！出事了！就在我们原定要经过的那段路上！刚刚发生的！特大连环车祸！”阿哲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巨大的后怕和难以置信，“一辆满载的大货车失控，撞上了对面车道的旅游大巴，后面十几辆车追尾！现场……现场一片混乱！听说……听说已经有人员伤亡了！交通完全瘫痪了！”

老张一脚刹车，将车缓缓停靠在高速应急车道上，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如果……如果他们刚才没有调头……

楚然听完，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的表情，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深沉的凝重。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望向省道的方向，低声喃喃：“……还是发生了。”

阿哲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楚然，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后怕和一种无法理解的骇然：“然哥……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刚才……你刚才是不是……”

那种强烈到反常的预感！那种近乎恐慌的坚持绕路！

这根本不是一句“心慌”或者“直觉”能够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