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阵反噬(2 / 2)

然而,具体的方法、所需的药材、符咒的绘制,大多残缺不全。他空有理论,却缺乏实践的完整指引。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混合着身体的痛苦,席卷而来。

他踉跄着回到卧室,从锁着的抽屉深处取出那半本《相灵秘卷》残卷,就着台灯昏黄的光线,手指颤抖地翻阅着那些泛黄脆弱的书页,渴望能找到一丝更具体的应对之策。然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些撕裂的边缘和缺失的文字。

期望再次落空。

他将残卷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能给予他些许慰藉和力量的东西。家族的传承,带来的不仅是能力,更是无尽的负担和危险。祖父当年的遭遇,是否也如同此刻的他一样,在破除了某个惊世邪局后,遭受了无法想象的反噬与报复?

左眼的剧痛和右臂的冰麻持续不断地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破阵的成功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反而将他拖入了更深的痛苦和更明确的危险之中。

幕后之人必然已经知晓镜阵被破。这强烈的、带有明显邪术特征的反噬,就是最好的证明。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是暂时蛰伏,还是因为老巢被端而恼羞成怒,发动更激烈、更直接的反扑?

协会副会长赵启明那看似劝诫实则警告的话语,此刻也再次回响在耳边:“有些水,比想象的要深得多;有些力量,也不是单凭一腔热血就能抗衡的……”

头痛又是一阵尖锐的穿刺感袭来,让他几乎晕厥。

陈玄蜷缩在藤椅里,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这双重痛苦的煎熬。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滑落,滴落在衣襟上。右臂的冰凉麻痹感已经蔓延至肩胛,整个右半边身子都开始感到有些僵硬不适。

时间在痛苦中缓慢流逝。

窗外,天际渐渐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预示着长夜将尽。

但陈玄体内的“黑夜”,却远未结束。

他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直到剧烈的头痛终于稍稍减缓,从那种要炸裂般的灼痛,转变为一种沉闷的、持续性的钝痛,仿佛有重物一直压在颅内。右臂的冰麻感也略微消退了一些,虽然依旧冰凉,活动不便,但至少那种彻底失去知觉的麻痹感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软无力。

他勉强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又从柜台下找出一些自配的、用于安神镇痛的传统草药丸,和水吞服。他知道这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帮助有限,但聊胜于无。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般地坐回椅中,大口喘着气。

破阵后的虚弱,叠加强烈的反噬,几乎抽干了他的精气神。

然而,在这极度的痛苦与虚弱之中,陈玄的眼神却并未变得涣散或绝望。

反而,有一种冰冷的、近乎固执的火焰,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底静静燃烧起来。

这前所未有的反噬,这阴毒邪异的侵体煞气,恰恰证明了对方的邪术并非无懈可击,证明了他的行动确实击中了他们的要害!否则,何至于引来如此激烈的“报复”?

这痛苦,是代价,是警告,但更是勋章!是他与那黑暗力量正面交锋并留下印记的证明!

想要他退缩?想要他因恐惧反噬而止步不前?

绝无可能。

既然对方已经出招,那么这较量的棋盘,便再无退路。

他强忍着依旧不适的身体,重新坐直,目光扫过桌上那面用来替换邪镜的古铜镜,以及残留着朱砂的瓷碗。

左眼的钝痛和右臂的冰凉,如同永恒的警钟,在他体内持续鸣响。

天,快亮了。

而他的战斗,才刚刚进入真正危险的阶段。

他需要尽快恢复,需要找到化解体内邪煞之气的方法。

更需要……准备好迎接对方下一次、或许更加凌厉诡异的攻击。

陈玄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尝试引导体内微弱的、残存的阳气,去对抗、消融那盘踞在右臂和头颅中的阴寒煞气。

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用微火炙烤坚冰。

但他心神凝聚,意志如铁。

长夜漫漫,痛苦加身。

唯信念不灭,破暗之心愈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