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语不惊人死不休(改)(1 / 2)

('北影厂行政楼,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磨石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旧楼特有的、混合着纸张、灰尘和一丝淡淡消毒水的气味。

经过厂长助理的通报。

王盛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进。”

韩三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王盛推门而入。

只见韩三坪正伏案批阅文件,头也没抬。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已经积了四五个烟蒂。

“厂长。”

王盛恭敬地喊了一声。

韩三坪这才抬头,扫了眼王盛,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伤好利索了?听说你们的业务搞得风生水起,名震京城啊。”

语气听不出褒贬。

王盛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直:“报告厂长,伤早好了。不敢闲着,时刻记得厂长的指示,要发挥主观能动性,面向市场。厂长,我今天来,是向您汇报一下‘盛影传媒’近期的进展。”

北影厂虽然没有直接入股盛影传媒,但北影厂的下属企业北影音像,持有盛影传媒20%的股份,四舍五入算下来,盛影传媒也是北影系的厂办三产,他来找韩三坪汇报工作,流程上一点问题没有。

“嗯,说吧。”

韩三坪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摆出了听取汇报的姿态。

王盛从随身带的文件夹里取出几页纸,放到韩三坪面前的办公桌上,条理清晰地开始汇报道:“首先是高端业务。除了5月5日那场9999元的‘金禧典藏’套餐已经签订合同并收到定金外,今天下午和傍晚,还分别约了两位准客户进行详谈,下单意向很强,成交可能性很大。”

韩三坪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能接连吸引到愿意花费近万元拍摄婚庆录像的客户,这本身就证明了王盛之前那个“疯狂”想法确实切中了一部分高端市场的需求。

“其次……”王盛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道:“我们刚刚和京城老字号婚庆公司‘紫房子’达成了独家合作协议,未来一年,紫房子承接的所有婚庆业务中的摄影录像服务,从低端到中高端,全部由我们‘盛影传媒’承包。”

“啪嗒。”

韩三坪刚端起的茶杯盖轻轻磕在了杯沿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抬起头,目光惊诧地看向王盛:“紫房子?独家承包?你确定?”

这个消息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紫房子在京城婚庆行业的地位他有所耳闻,王盛能拿下这样一个平台的独家合作,其意义远非接几个散单可比。这意味着一块稳定且庞大的业务来源,意味着“盛影”这个草台班子,真的开始切入了一个成规模的市场。

“千真万确,厂长。”王盛肯定地回答,指了指刚刚放在办公桌上的纸张:“这便是昨天刚签的合同,一年期,上面有服务套餐和价格。”

韩三坪拿起桌上的文件,快速浏览起来。

当他看到“1999元”、“3999元”、“6999元”的定价,以及后面粗略估算的惊人毛利时,韩三坪眉头下意识的微微蹙起。

王盛抓住时机,趁热打铁:“厂长,这只是紫房子一家的业务量。

我简单调查、计算了一下京城婚庆市场的规模。

1995年,京城结婚登记对数大约在8万对左右。

即便只有10%的新人选择专业的婚庆服务,这也是8000场婚礼。

紫房子作为行业龙头,即便只占据其中15%的市场份额,那就是每年1200场婚礼。”

这些数据,是昨天跟赵经理喝酒的时候,随口套来的。

他拿出自己熬夜计算的表格,语速加快,数字清晰:“假设这1200场婚礼里,60%选择低端套餐,约720场,每场我方毛利约1000元,年毛利72万元。30%选择中端套餐,约360场,每场毛利约2000元,年毛利约72万元。10%选择中高端套餐,约120场,每场毛利约3000元,年毛利约26万元。”

王盛没有交实底,毛利要比他说的多不少。

他语气顿了顿,接着道:“也就是说,仅紫房子的承包业务一项,年毛利预估就能达到180万元。这还没算我们自有品牌‘盛影传媒’接的高端业务,那个毛利更高。如果高端业务每月能接4-5单,只是最基础的金禧典藏套餐,每单毛利也有4000元,一年也有二十万左右的毛利。所有业务加起来一共……200万元!”

王盛目光灼灼地看着韩三坪:“厂长,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只算了紫房子一家。如果我们自己能进一步打开市场,或者与其他婚庆公司合作,月入几十万,甚至冲击百万,也并非不可能!”

话音落下。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韩三坪放下文件,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身前,目光深沉地审视着王盛,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年轻的北影厂子弟。

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内,王盛不仅实现了零的突破,更是画出了如此大的一张饼。

而这张饼,并非空中楼阁,而是基于一个刚刚签下的实体合同和一套看似粗糙却逻辑清晰的计算。

利润很诱人,前景很光明。

但韩三坪几乎是立刻看到了这光明前景背后巨大的阴影。

“你的算法,是基于设备、人手充足且高效运转的理想状态。”韩三坪缓缓开口,一针见血:“但你现在有什么?靠厂里支持的那点老旧设备和五万块借款,你能同时开几组机?

紫房子的单子要是密集起来,你接得住吗?人手从哪来?临时找来的人员,技术能达到要求吗?

设备损耗、更新换代的钱又从哪出?”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更重要的是,你这套算法里,最大的成本项——设备购置和折旧,被你用租赁和极其低廉的折旧率模糊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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