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章(2 / 2)

这栋摇摇欲坠的老屋,屋檐下却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墙角堆着整齐的柴火……

这些生活痕迹,都表明这里分明有人居住。

可是,谁会住这么破的房子?

正想着,斑驳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一条仅容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颤巍巍地探出身来,枯瘦如柴的手指紧紧攥着门框。

这人年纪大了,身体难免会有些各种各样的小毛病,所以她这次义诊,村里上了年纪的,基本都去了。

可是这两天的义诊,倒是没见过这个老人。

沈照月不仅多看了两眼,只见这个老人出来院子里,是收那些晒着的衣服。

“大中午的收衣服?”沈照月小声嘀咕,感觉有些奇怪。

正思索间,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掠过,两件粗布衫从晾衣绳上飘落。

沈照月快步上前,弯腰捡起衣服:“大爷,我帮您……”

话音未落,老人猛地转身,浑浊的眼珠瞪得老大,布满血丝:“不用!”

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摩擦,把沈照月给吓了一跳。

老人看衣服被她拿在手里,凶巴巴地就要过来抢。

“大爷,我只是想帮你。”沈照月解释。

怕这老大爷摔着,她躲开了老人抢夺的手。

“不用你帮!”老人一下没抢回,怒瞪道。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佝偻的身躯竟异常敏捷地扑了过来,枯树枝般的手指弯曲成爪,直朝沈照月手腕抓去。

带起的风甚至掀动了沈照月的衣角。

这哪是垂暮老人该有的力气?

沈照月心惊,她只是帮忙捡个衣服而已,这老头火气怎么这么大?

在她一愣神的工夫,手腕被老人抓住,力道大得惊人。

沈照月只觉腕骨一阵刺痛,手中的衣物已被对方夺回。

沈照月挣扎间,碰触到了老人的手臂。

她心中一震,电光火石间,沈照月本能地反手扣住老人正要收回的手腕。

“你做什么?”老人像是被吓了一跳,声音陡然拔高。

他猛地抽回手臂,力道之大竟将沈照月带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大爷,我是来村里义诊的……”沈照月稳住身体,赶忙解释。

“出去!”老人粗暴地打断她。

他不由分说地伸手推搡,力道大得惊人,枯瘦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沈照月的肩膀。

沈照月被推得连连后退,鞋底在土路上拖出两道痕迹。

她正欲再开口,老人已经“砰”地摔上院门,木门震颤着扬起一片尘土。

“这老头……”沈照月站在斑驳的院门外,气得脸颊微鼓,杏眼里跳动着恼火的火苗。

简直是不知好歹!

她好心帮忙捡衣服,反倒被当成贼似的往外赶。

沈照月拍了拍肩上被老人抓过的位置,布料上还留着几道明显的指印。

手腕处也是通红一片,传来火辣辣的疼意。

“哎呦,小同志你没伤到吧?”旁边院子里闻声赶来的大婶一把拉住沈照月,满脸关切。

她就住在隔壁不远的屋子里,听到动静就赶紧出来,正巧看到老人推搡的一幕。

“没事。”沈照月摇摇头。

大婶把她往旁边拽了拽,压低声音道:“这老头脾气古怪着,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谁也不愿意搭理他,你可别再去找他了!”

……

大婶说着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眼紧闭的院门。

还好没真伤到这小同志,要不然可真是罪过。

“婶子,这大爷为什么会这样?”沈照月眼珠一转,顺势挽住大婶的胳膊,摆出好奇的神色。

“嗨,还不是他家老伴和儿子都死了,就剩他一个,从此就性情大变了。”大婶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沈照月的手背。

沈照月立刻摆出八卦的神情,凑近了些:“婶子,那你知道,这大爷家的儿子和老伴,是因为什么走的吗?”

“这事说来可古怪了!”这一问可算打开了话匣子。

婶子看了眼天色,热情地拉着沈照月就往她家走:“你这还没吃午饭了吧?走走走,去婶子家吃,婶子给你炒个腊肉!”

她昨天刚带老父亲去沈照月那儿去看过病,她不仅给扎了针还给开了药,这才吃了一天,老爹身体就舒服多了。

而沈照月真的一分钱没收,婶子正愁没机会感谢呢。

沈照月被大婶半推半拉地带进旁边院子,回头又看了眼那栋诡异的房子。

大白天的也依旧是大门紧闭,不像是这一路来的其他人家,哪怕人没在家,院门都是大敞着。

到了大婶家,大婶手脚麻利地生火做饭,不一会儿腊肉的香气就飘满了屋子。

直到两人在饭桌前坐下,沈照月才终于找到机会继续刚才的话题:“婶子,刚才那个大爷……”

“嗨,你咋还记着这事呢?”婶子一边盛饭一边叹气:“说起来,那老张头家也是造孽,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

“多久了?”沈照月接过碗,状似随意地问道。

“早几年吧。”婶子坐下,往她碗里夹了块腊肉,回忆道:“说起来也古怪,他老伴那段时间明明看着还挺硬朗的,不知道怎么,人突然就没了!”

沈照月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知道因为什么走的吗?”

“这谁知道啊!”婶子摇摇头,压低声音:“老张头什么都不说,连夜就办了葬礼,连棺材都是自己打的。”

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有人说是得了急症,可那天早上我还看见他老伴在河边洗衣裳呢。”

这些传闻也听不出真假,沈照月记下后,又继续问道:“那他家后来又出了什么事?”

“他那老伴走了两年后,倒也有件好事。”婶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那儿子娶了个媳妇儿回来。是山那边村子的姑娘,长得可水灵了!”

沈照月点点头:“那确实是好事。”

不过刚才在那院子里没看到人,想来应该是出了事。

“可这好事也没多久。”大婶突然放下碗筷,声音更低了:“前几个月啊,他儿子儿媳上山打猎,出了意外!”

她神神秘秘地补充道:“听说连尸骨都没回来,就埋了几件衣裳。”

这事村子里当初没少议论,都觉得这老张头可怜。

沈照月心头一紧:“自这之后,他就变了性情吗?”

“可不是!”大婶一拍大腿,激动道:“他儿子儿媳的头七都没过呢,他腿就摔了。我们当时都猜,老这张头怕是也活不久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腿:“就这儿,瘸得厉害。我们当时都猜,老张头怕是也活不久了。”

腿瘸了?

沈照月想到刚才看到的老头,倒是没看出来有这毛病。

屋外突然刮过一阵风,吹得窗户咯咯作响。

大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没想到,他性情大变后,天天院门紧闭,却也活得好好的。”

沈照月若有所思地嚼着腊肉,这些线索在她脑海中逐渐拼凑。

进山、意外、性情大变……

这背后,恐怕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和她之前看到的敌特,会不会有所关联。

“嗨,我们不说这个了。”婶子见她出神,又热情地夹了一筷子腊肉到她碗里:“小同志,我想问问,我老爹那病,得吃多久的药才能好利索?”

沈照月收回思绪,换上专业的微笑:“再吃三天就差不多了。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平时还是要注意保暖。”

“那就好那就好!”婶子连连点头,又给她盛了碗热腾腾的菜汤:“你多吃点,这腊肉可是自家腌的,城里可吃不着这么地道的!”

沈照月道着谢,匆匆吃完饭后就和婶子告别。

回去前,又看了眼那老头的屋子,依旧和她进婶子家之前一样,门依旧是紧紧关着。

要不是有生活痕迹,都看不出里面住了人。

沈照月刚回到小院,就看到闻宴西拎着食盒站在门口。

阳光照在他挺拔的身影上,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怎么出去了?”见她回来,闻宴西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关切。

沈照月先是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会儿日头正高,附近倒是没有村民走动。

她不在屋子里,那些青年也没等在这里,毕竟都是农民,还有正事要做。

确认安全后,沈照月才压低声音道:“进来说。”

闻宴西见她神色凝重,立即会意,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一进院子,沈照月立即反手锁上院门,带着闻宴西快步走进里屋,又谨慎地锁上屋门。

“有发现。”沈照月顾不上寒暄,立即将遇到那个古怪老头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从对方反常的暴躁脾气,到村里人讲述的离奇家事,事无巨细。

“确实奇怪。”闻宴西神情严肃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不过,如果真如村民所说,家中遭遇变故,性情大变也说得通。”

仅仅只是从这些疑点来看,并不能确定对方就有问题。

不过倒是可以重点关注。

“不止这样。”沈照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那老头虽然看着苍老,可他皮肤的触感不对。”

她伸出自己的手,在闻宴西面前扯了下自己的皮肤:“像是我的皮肤是有弹性的,因为年轻。但随着年纪变大,胶原蛋白流失,皮肤就会变得松弛。老人的皮肤大多只剩下一层皮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