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机四伏(2 / 2)

她脸上沟壑纵横,嘴角凹陷,张开的口中竟没有舌头,甚是骇人。

在昏暗里,她那双浑浊的眼睛警惕的盯着靠近她的周婉儿。

她手里攥着一块碎瓷,瓷片边缘沾着黑红的血痂,显然,她不止一次试图自尽。

她不认得老妇,但老妇见到她却显得异常高兴,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她枯枝般的手指拼命在空中比划着,反复用指甲戳向自己心口,又指向周婉儿,喉间发出“嗬嗬”的破风声,似乎想表达什么。

周婉儿心头一凛:难道她认识原主?只可惜不懂哑语。

她看不出名堂,只能先和她打招呼。

“你是谁?”她压低声音,“我叫周婉儿,是这里新来的囚犯,你听得到吗?”

老妇潸然泪下,频频点头。

“呜呜……”

看来只是哑,并不聋,这还好办些。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洞开,露出了阿苦的脸,她正端药进来。

骤然看见周婉儿,竟吓得药碗差点落地。

“吓煞我,你……你怎会在此?不是在卷宗房吗?”

“嘘!”周婉儿把手指压在她唇上:“小声些,莫让人听到。”

阿苦稍一定神,目光落到墙角老妇,又落到周婉儿脸上,压低了声音。

“好生奇怪,你如何从卷宗房来到的病号房?”

周婉儿低声道:“烟道塌陷,掉落此地,这老妇是何人?”

阿苦看着周婉儿,嘴唇哆嗦了几下,终是低声道:

“哎!你真将所有事都忘了,她是哑婆李嬷嬷……当日曾与你同在相爷府当差,她是负责看管器物的,因金器丢失,被大公子刘珩生生割下舌头,然后抛之荒野,管营大人看她可怜,便收留了她。”

一句话,像闪电劈开周婉儿脑中的混沌。

“又是刘大公子刘珩!他恐怕不是因为金器丢失才割人家舌头吧?”

“难道哑婆李嬷嬷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

“卷宗中为何没有关于哑婆的问询笔录?”

一系列的疑问串起来,让周婉儿认定哑婆李嬷嬷是个重要人证。

奈何她不能说话,这令周婉儿不禁有些发愁。

正颔首思索时,阿苦端来了汤药,那黑色的汤剂给了周婉儿些许启发:“不妨用药汤当墨,用银簪蘸药汤写点什么给李嬷嬷看。”

于是,她用银簪割破自己衣角,蘸着药汁,先在布上写:“你今年贵庚?”

李嬷嬷看了看布,只呆呆的摇头。

看来她并不能识文断字。

又画了一个简易刘府平面图——周婉儿凭卷宗里的描述大致还原的。

画完后,她给李嬷嬷指了指后花园假山和祠堂的位置,又指了指她自己,意思是她曾在此处当差。

哑婆果然不傻,她浑浊的眼睛里顿时有了光,枯指在图上指点假山、祠堂、厨房的位置,并依次做出散步、礼拜、吃饭的动作。

接着,她艰难地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在图上比划了个二进二出的样子,又用手背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胸口,像在打一个看不见的恶人。

周婉儿明白了。

“大公子刘珩,祭祖当日两次进出祠堂,金器是被他调包,而你——”她指了指哑婆,“你看到了,所以被他割舌封口,对不对?”

哑婆泪如雨下,用额头抵着周婉儿的掌心,无声地点了三下头。

天快亮时,雨停了。

病号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去往卷宗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