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参藏毒(1 / 2)

('七月初四,京中残雨初歇,夜色像被水洗过的墨缎,沉沉地铺在皇城上空。

风从御沟吹来,卷着潮气与枯叶,在宫墙根下打着旋儿,发出细碎呜咽,像谁在暗处提前哭丧。

白玉堂前的槐花被风吹落,散在青石阶上,零星几点,白得近乎惨淡。

阶缝里积着雨,花瓣贴地,边缘已泡得透明,仿佛一掐就能掐出冰凉的泪。

周婉儿低头掠过,鞋底碾过一朵,耳中竟听见极轻的“嗤”——像雪片被体温烫出一声求救,她心口跟着一抽,指节无意识地蜷紧。

白玉堂内厅。

门扉半阖,烛影摇晃,壁上的药柜黑沉沉,像一排张口欲噬的兽。

周婉儿坐于圈椅之上,双手撑案,手边一盏琉璃小灯,灯焰如豆,映得她指尖苍白。

那苍白里却透出一线倔强的青,因为她知道,此刻自己若抖一分,白玉堂便塌一寸。

案上摆着一只鎏金锦盒,盒盖半启,露出半截雪参——根须莹白,通体透霜。

这正是白日里太后所赐的“雪参王”。

灯光落在参体,折射出一层霜雪般的冷辉,刺得她眼眶生疼,仿佛那参是冰雕的利刃,专等她自己递到仇人手里。

参旁搁着一把薄银刀,刀背凝着冷光,似在无声地催促。

周婉儿的视线掠过刀锋,竟错觉那刃口在轻轻呼吸——一吐一纳,都是腥甜的死亡气息。

她想起穿越初醒时牢城营里的血霉味,想起自己跪在污泞里用碎瓷片割衣为阿苦包扎的情形,胸腔便泛起一阵干涩的恶心。

“小姐,再不下刀,宫里的车马就要到了。”阿苦在旁轻声提醒,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盒中沉睡的毒。

阿苦已辞去牢城营狱卒差事,在白玉堂帮忙。

她垂手而立,指节粗大,袖口还沾着白日晒药的苍耳,此刻却因紧张而发颤,像一株被暴雨拍蔫的芦苇。

周婉儿“嗯”了一声,却未动手。

她目光落在参体侧面一道极细的缝隙上——参身显然已被人纵向剖开,后又用鱼胶细心粘合,若非她惯以银针探药,几乎看不出痕迹。

那一瞬,她脑中闪过无数可能:是太后?是皇帝?是那位总以温笑示人的首辅?

鱼胶尚带微腥,混着雪参特有的甘苦,气味交杂,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她忽然觉得,那气味像极了前世实验室里福尔马林与葡萄糖交织的冷香——科学与人命,只隔一层玻璃,而她如今隔着时空,再次站到玻璃前。

“参里有东西。”她低声道,语气像在陈述一场旧梦。

声音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厉害,仿佛也被人灌了一勺鱼胶,吐不出,咽不下。

阿苦脸色骤变,尚未开口,巷口已传来车轮碾过积水和马蹄磕地的声音。

雨后的青石巷积着水洼,车辕碾过,“哗啦”一声溅起半尺高的浊浪,像黑夜甩出的鞭花。

阿苦猛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仿佛那鞭子抽在自己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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