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草木为盟（1 / 1）
南坡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原本枯黄的草甸此刻泛着诡异的绿色，每片草叶都像锋利的刀片，足有半尺长，边缘闪着金属般的寒光，随风摆动时发出“嗖嗖”的响声，像是无数把小刀在挥舞。气象站的铁皮屋顶已经被藤蔓缠绕，那些紫色的触须像活物般蠕动，正缓缓向内挤压，玻璃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纹，随时可能碎裂。
“是还魂玉催生的变异植物。”苏晴用树枝挑起一片草叶，发现叶尖凝结着绿色的液滴，像颗微型的露珠，落在雪地上立刻烧出个小洞，冒着丝丝白烟，“它们吸收了地脉能量，变得极具攻击性，而且生长速度快得惊人，我们来时看到的幼苗，现在已经长到半人高了。”
赵卫东的斧头砍向缠向大门的藤蔓，却被反缠上斧柄，绿色的汁液顺着木头蔓延，很快就腐蚀出个个小孔，发出“滋滋”的响声。“他娘的，这玩意儿还会反击！”壮汉赶紧松手，看着斧头被藤蔓彻底吞噬，只露出个斧柄在外面摇晃，“比实验体还难缠，打不着痛处！”
720和阿吉的女儿手拉手站在草地上，奇怪的是，那些攻击性的草叶到了他们脚边就变得柔软，像温顺的小猫，轻轻拂过孩子们的裤腿。男孩指着气象站的烟囱，那里的藤蔓最密集，像团巨大的绿色肿瘤，中间裹着个发光的东西，隐约能看到轮廓：“里面有块大玉，在哭。”
“是还魂玉母石。”阿兰认出那是部落遗失多年的圣物，传说能孕育植物生命，“奶奶说过，母石能听懂草木的语，秦峰肯定是用它催生了这些变异体。”她突然想起《雾隐秘录》的记载，手指在掌心比画着图腾的形状，“母石有灵，能感知善意，或许
720能和它沟通，就像他安抚小雅那样。”
青狐群突然对着母石的方向跪拜，嘴里叼来些普通的草籽，小心翼翼地撒在变异植物中间。神奇的是，草籽落地后立刻发芽，嫩芽顶着雪破土而出，迅速长出片嫩绿的青草，那些攻击性的植物遇到青草，竟然慢慢退开了，像是在避让什么。
“是青狐族的共生草！”赵晓燕看着两种植物和平共处的景象，突然有了主意，眼睛亮得像星，“我们可以用普通植物和变异体建立平衡，就像
720和那个女孩一样！用共生取代对抗！”
王小二立刻让苏晴找出所有携带的种子，有他背包里的土豆种，是出发前母亲塞给他的；赵卫东的烟丝，他总爱揣点在身上；甚至还有阿兰藏着的蓝靛果籽，用油纸包了三层，是准备带回部落的。青狐群用爪子在地上刨出坑，动作麻利得像台小型挖掘机；孩子们负责播种，小手抓起种子撒进坑里，动作认真又虔诚；大人们则用镇脉黑石的力量压制变异植物的攻击性，形成片安全区域。
种子落地后，在还魂玉能量的作用下迅速发芽生长，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土豆藤缠绕着攻击性的藤蔓，蓝靛果的枝叶与紫色触须交织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生关系，变异植物提供能量，普通植物则中和毒性，两种植物的攻击性都在慢慢减弱，叶片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
“这就是盟约的另一种形式。”赵晓燕摸着气象站墙上的植物，原本坚硬的叶片变得柔软，边缘的寒光也消失了，“不仅是人与狐，生命之间都该有这样的平衡。”她的青铜匕首放在母石前，匕首上的狐狸纹与石头的光芒呼应，形成道绿色的光柱，“母石，我以圣女之名请求你，让植物回归自然，不要再伤害生灵。我们愿意与你共生，守护这片土地。”
母石突然发出强烈的绿光，穿透藤蔓的包裹，在天空中形成个巨大的植物图腾，根茎蔓延，枝叶舒展，像棵覆盖天地的大树。所有的变异植物都停止了攻击，叶片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紫色触须缩回土壤，露出气象站原本的模样，只是墙面上多了些共生的藤蔓，开着淡紫色的小花。
躲在里面的研究员们终于敢出来，为首的老教授抱着本笔记本，激动得胡子都在抖：“我观察它们很久了，其实这些植物只是在自我保护，当我们展现善意时，它们也会回应！”他翻开笔记本，里面画满了植物与动物和平共处的素描，有青狐在花丛中睡觉，有小鹿啃食变异草叶却安然无恙，“这才是真正的生态平衡，不是消灭异类，而是找到共存的方式。”
夕阳西下时，南坡的草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既有普通的野花，也有还魂玉催生的奇特品种，花瓣上泛着淡淡的银光，和谐地交织在一起。青狐群在花丛中嬉戏，追逐着蝴蝶；实验体们帮着研究员修复气象站，小雅的蛇尾卷着铁皮，动作灵活得像只手；孩子们则在草地上追逐打闹，720和阿吉的女儿追着只蝴蝶，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赵晓燕将镇脉黑石放在母石旁边，两块石头接触的瞬间，发出柔和的光芒，在地上形成个完整的盟约图腾：人类、动物、植物、地脉，四者紧紧相拥，边缘还环绕着青狐、实验体和共生植物的图案。
“太爷爷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女孩的眼泪落在图腾上，很快被蒸发，化作道小小的彩虹，横跨在图腾上方，“他总说，长白山的万物，本就是一家人。”
王小二望着远处渐渐平息的地脉裂缝，那里的银色矿脉已经和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像条镶嵌在大地上的银带，泛着柔和的光。他知道，真正的盟约不是封印，而是理解与共生，就像此刻的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却在这片土地上找到了共同的归宿。
玄冰玉狐突然对着西方低吼，声音悠长而温和。那里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更多青狐的身影，像是从长白山各处赶来，它们的身后，还跟着些背着行囊的雾隐人，正朝着这边走来。新的盟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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