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听说姐姐以前是杀猪的?(1 / 1)

云菅不想叫甄乐菱牵着鼻子走,她干脆利落的开口:“母亲,既是妹妹希望我去栖梧阁,那我便住栖梧阁。临着小佛堂无碍,女儿不怕吵闹。在乡下十几年,女儿什么地方都住过,不挑屋子的。况且……”

她眼神眷恋道,“妹妹说的也不错,我确实想与母亲多亲近亲近。”

朝阳郡主微愣,对上云菅澄澈黑亮的眼,竟一时有些挪不开。

好在院子的安顿事宜,有专门的嬷嬷来安排。

那嬷嬷倒是实心眼,听众人提起栖梧阁,便一板一眼说道:“小姐实在想住,倒也能住。只是栖梧阁的瓦当前些日子被野猫蹬坏了,需得修整些时日。”

一听这话,朝阳郡主立刻拍板:“还是住西竹院。”

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就该住的宽敞舒坦些。

甄乐菱又败一局,知道今日已经惹了朝阳郡主不快,便也不再故意使绊子讨人嫌了。等云菅坐下后,她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气度,装作无事发生的与云菅温声说话。

几个婶子姨娘,也时不时的插几句进来。

厅内其乐融融,聊着聊着,有个才七、八岁的小丫头忽然插话:“听说兰若姐姐以前是杀猪的?”

厅中突然一静,朝阳郡主眉头瞬间拧起。

那姨娘霎时白了脸,捂住小丫头的嘴忙跪下请罪:“郡主恕罪,是妾没教好霜儿,妾罪该万死……”

小丫头被大手捂住,很快憋红了脸。

她不舒服的扭来扭去,却只被捂得更紧。

朝阳郡主皱眉嫌恶的看了几眼,别过脸道:“带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莫要出院子。”

那姨娘脸色又白几分,神色也有些颓败。

但她没敢质疑,只拖着小丫头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

众人都不敢再说话,朝阳郡主又看向了云菅。

云菅身为当事人,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没有被人拆破往事的羞恼窘迫,也没有露出稚子被责罚后的可怜紧张。

她平静到有些淡漠,仿佛是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这样的云菅,让朝阳郡主都有些不适。

她想了想,先温声安抚:“霜儿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母亲既然将你接了回来,前尘往事自是一笔勾销。以后旁人问起,也只说你和乐菱是孪生姐妹,只是你身子不好,从小养在乡下。”

听到这话,云菅眼眸微垂。

孪生姐妹,身子不好……

果然就算确定了血缘,也还是比不过身边长大的。

好在这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不过朝阳郡主这话,对甄乐菱来说可是惊喜。

自从得知自己不是甄家女儿,甄乐菱每日提心吊胆。

她害怕朝阳郡主露出厌恶,害怕府中奴才捧高踩低。更害怕未曾谋面的甄兰若,会抢走她拥有的一切……

可现在,朝阳郡主的一句话,将她所有的担心轻轻托住并放下。

她还是甄家女!

只要她仍然是甄家女,她就有自信守住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里,甄乐菱看一眼云菅,眼神中的紧绷稍稍松了些。可看到云菅腕上的镯子后,又悄然升出些战意。

这个乡下来的姐姐看着并不愚蠢,但那又如何呢?

她在甄家十五年,十五年的勤恳、苦学,十五年的交际、攀援,她能给父亲母亲给整个甄府带来的价值,岂是对方一点小聪明就能赶上的?

相信父亲也清楚这些吧?

这天子脚下的贵女,可不好当呢!

喝过茶后,朝阳郡主露出疲意,其他人便很识趣的起身告辞。

只是临走时,朝阳郡主又瞥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冬儿,便皱着眉问了句:“你身后那丫头的脸怎么了?瞧着像是被什么利刃划伤了?”

她原本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云菅看了眼紧张低头的冬儿后,轻声道:“回京路上,女儿遇到了追杀。冬儿替女儿挡了一下,便伤了脸。”

“追杀?”准备出去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叶氏最先忍不住,震惊道,“什么人胆敢追杀我们甄家的姑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严氏也皱眉说:“连州离上京不算远,咱们府上的马车也都有徽记,一般人看到了,轻易不敢纠缠。”

那追杀的人,显然是知晓马车里的人身份,故意为之。

众人讨论着幕后指使,云菅瞥了眼完全不做声、似乎还有些紧张的甄乐菱,在心中微晒。

这便宜妹妹还是太着急了。

她们二人之间本就存在竞争关系,便是她什么都不做,自己只要出点什么事,众人都容易怀疑在她头上。

偏偏她还去做了,这不是留给自己把柄吗?

云菅又看一眼朝阳郡主,对方的脸色果然已经十分难看。

做了十五年母女,她对甄乐菱再了解不过。见甄乐菱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就知道这事和甄乐菱脱不了关系。

但此事关系不小,朝阳郡主不能开口。

要是被人知道甄家小姐手足相残,甄家的所有女儿都别想嫁出去了。甚至,家中儿郎的仕途也要受影响。

朝阳郡主气怒,却也只能暗暗憋下去,想着私下再找机会教训甄乐菱。

她懊恼自己多嘴一问后,先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是母亲考虑不当,应多给你派些护卫的。”

云菅却摇摇头,温声道:“母亲不必自责,女儿如今能站在这里和母亲见面,已经是上天最大的眷顾了。”

朝阳郡主叹一声,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这个话题结束,朝阳郡主彻底不再开口了,众人也迅速离去。

云菅一路辛苦,自是也要早早休息。

但偏偏,甄乐菱还要不识趣的凑上来,并自告奋勇的说带她去西竹院。

云菅想听听她说什么,便没拒绝。

到了院外僻静的地方,甄乐菱不再似厅中那般弯弯绕绕,反而明目张胆的问:“姐姐以前真是杀猪的?”

提及过往,云菅很是坦然:“是,我养父是屠户,我同他杀了十年猪。”

她这般平静,反叫甄乐菱有些不自在:“杀猪……这般脏污的活儿,女子怎能干?”

“那女子干什么?”

“自然是读书、弹琴、刺绣,再者,学习打理庶务。”

“你说的那些,是有钱人家的活法,寻常百姓读不了书,弹不了琴。能刺绣的,都伤了手,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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