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冲喜都没这么猴急的(1 / 1)

沈从戎脸色一沉。

他逼近云菅,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若非祖母逼迫,你这样粗野的女人,连我国公府的门槛都摸不着!”

“巧了,我也嫌你沈家门楣硌脚。”云菅嗤笑,“既是都互相厌弃,不如就此井水不犯河水?”

沈从戎顿住,眉头一拧:“什么意思?”

“婚事取消。”

“那不行。”

“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为什么不行?你娶我去做什么?我又为什么要嫁给你?”

沈从戎不说话了,只是神色阴沉沉的。

云菅上下打量他,嘲讽道:“你该不会是自己做不了主吧?”

这话刺中沈从戎的心思,叫他脸色更难看了:“难道你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哦,那当然是也不能。”云菅试探结束,直抒来意,“既然如此,那我们打个商量。婚后你纳你的美妾,我养我的面首,互不干涉。”

沈从戎一怔,脸色都臭了,阴着脸骂道:“果真是上不得台面,连养面首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你就上得台面了?”云菅挑眉,“凭什么你可以四处勾搭女人,我就不能勾搭男人?”

沈从戎咬牙切齿:“我是男人,你怎能与我比?”

“我凭什么不能与你比?你是男人怎么了?你比我强出哪点?”

沈从戎想说自己处处比她强,可对上云菅戏谑、讥讽的眼神,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云菅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见状又缓和了语气:“反正这婚事你我不情不愿,何必互相折磨?只要面上过得去,私下各得其所岂不快活?”

沈从戎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扯了扯嘴角:“好。但愿甄大小姐记住今日之。”说罢拂袖而去,步伐偏又带着明显的怒气。

云菅耸耸肩,目送他离开后,嘴角微扬起来。

刚回到院子,甄乐菱的丫鬟似月便从廊下窜出来,急急道:“大小姐,如何了?”

云菅看她一眼,懒洋洋往石凳上一坐,“什么如何了?你家姑娘呢?”

似月有些尴尬:“小姐还在书房挨骂……临走前交待奴婢,叫奴婢打听一下您和小公爷的事。”

“我就知道。”云菅也懒得怒其不争了,三两语说清楚内容,“和沈从戎的婚事应该是推不掉了,不过我和他约法三章,婚后互不干涉。”

似月瞪大眼睛:“小公爷竟答应了?”

“他巴不得。”云菅捏了块石桌上剩的藕粉糕,“倒是你家小姐,告诉她,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少操闲心少挨骂。”

似月替甄乐菱尴尬了几分,连忙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回去转告小姐。”

次日天未亮,云菅便被寻情从被褥中挖起。

“什么时辰了?”她问。

“卯时,不过辰时初刻便要动身,所以小姐得赶紧起来收拾了。”寻情说着,将浸了薄荷水的帕子按在云菅脸上,“郡主特意吩咐,今日得替小姐装扮隆重些。”

云菅默默感受着面颊上的凉意,等脑子完全清明后,轻叹了口气。

这贵女当起来也够累的。

想着想着,念头忽然停在昨夜。

草儿说甄乐菱被甄侍郎训斥至亥时,回房后又哭了许久,也不知是何缘故?

八成还是因为婚事吧?

云菅坐在梳妆台前,指尖轻叩妆匣,又叹了口气。

“小姐叹气做什么?”流萤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屋外。

云菅扭头,见她捧着一支鎏金点翠钗进来,“可是这丫头梳头的手艺你不满意,又或是这缠枝牡丹璎珞圈不合心意?”

云菅起身笑道:“只是有些困乏罢了,姑姑怎么来了?可是母亲有何指示?”

“没有指示。”流萤笑吟吟道,“是郡主叫奴婢给大小姐送点翠钗来。今日宴上来的人,身份都不低。那沈老夫人又看中小姐,想必也会亲至。”

所以朝阳郡主想把云菅打扮的出色一些,不叫她丢了颜面。

云菅明白了流萤的未之意,笑了笑,接过那点翠钗,又拈起胭脂纸在唇上轻抿。

“叫母亲放心,今日我断不会做出与人动手脚之事。至于别的,母亲和妹妹盯着我,还怕我做出什么吗?”

流萤无奈一笑:“怎会?”她听出了云菅的不悦,说了这么一句,也不再替朝阳郡主解释了。

这边收拾完毕,府中的马车也准备好了。

云菅与甄乐菱在大门外碰面,一起上了马车。

看甄乐菱神色恹恹,云菅识趣的没多问,只倚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甄乐菱才低声问道:“姐姐,你睡着了吗?”

“没有。”云菅闭眼道,“你想说什么?”

甄乐菱吸吸鼻子:“姐姐怎么都不关心我,昨夜我被父亲训斥那么久……”

云菅睁开眼,看她半晌,才如往常那般关心起来:“你昨晚没睡好吗?”

甄乐菱疲惫点头:“几乎一夜未睡。”

云菅叹气:“何至于此?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过好眼前罢了。”

甄乐菱不赞同这话,正要说什么,寻意突然低呼一声:“小姐!那……那是国公府的人吗?”

甄乐菱比云菅反应还要快,霍然起身,扭头推开雕花小窗,看向马车外。

一长串人抬着系了红绸的梨木箱子,正从大街上缓缓走来。朱漆箱笼蜿蜒如长蛇,箱上“囍”字映得整条街都喜气盈盈。

而这些人去的方向,好似正是甄家。

甄乐菱不敢相信道:“难道……”

寻意先接了话:“难道国公府来下聘了?可今日大小姐要赴冰花宴啊!”

按理说,沈老夫人和小公爷也会赴宴,那国公府能送聘礼的又是何人?

总不能随便安排个管事吧?

寻情先看了眼云菅,见云菅脸上并无喜色,这才轻声道:“国公府原先不着急,现在却又着急了,真是奇怪。”

云菅也觉得奇怪。

虽说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头天请罪,次日下聘,再次一日难道就要成亲进洞房了?

冲喜都没这么猴急的。

叫沈从戎负荆请罪的是那沈老夫人,今日着急下聘的难道也是沈老夫人?这沈老夫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云菅终于被这沈老夫人勾起了兴趣,决定要在宴上好好瞧瞧对方。

殊不知,沈老夫人如今也打着同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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