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道路是曲折的月票追读)(2 / 2)

多吗?

其实很正常。

电影厂每年都有补助,但如果本年度的补助花不完,下一年的补助额度是会减少的。

因此,买设备就成了各个电影厂的首选,既能花光补助,又能为厂里增添固定资产,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比如北影厂购买的广播级betacamsp摄像机,拍电影很少会用到这种摄像机,北影厂完全是为了突击把补助花完才买的,一般是租给电视剧剧组,或者租给电视台。

买设备、再把设备租出去,这套玩法,二三十年后,电影厂还是这么玩。

“很合理。”

王盛点点头,又问道:“于咚回来了吗?”

“我已经让助理通知他把手里工作交给其他人,尽快赶回来了,估计不是今天到,就是明天到。”

“……”

两人又聊了聊专访细节,韩三坪让王盛尽量含蓄着点说。

“包的,厂长,你就把心肚子里吧。”

韩三坪看着王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算了,他年轻,就算说错些什么话,应该也会被原谅。

……

下午。

盛影传媒的办公室临时充当了采访间。

《中国青年报》擅长经济、宏观政策领域报道的资深记者张建伟和一名摄影师如约而至。

张建伟年约四十,目光敏锐,态度专业而审慎。

简单的寒暄后,专访开始。

张建伟的问题直指核心,从“有限正义论”引发的争议,问到天价服务的合理性,再问到作为北影厂子弟创业的初衷。

王盛早有准备,他并未纠缠于为自己辩护,而是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更宏大、更悲情,却也更能引发共鸣的方向。

当被问及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看似“离经叛道”的创业路时,王盛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时,眼神里带着沉重和真挚:“张记者,您问我为什么做这些?首先,请您理解,我是一个在北影厂长大的孩子,我父母、我的邻居,都是为中国电影工作了一辈子的人。”

“我亲眼看着这个曾经星光熠熠、创造出无数经典电影作品的地方,在市场的冲击下变得步履维艰。

看着一流的摄影机在库房里落灰,看着最好的摄影师、灯光师、录音师无戏可拍,看着像我父母一样的普通工人为了医药费报销、为了子女的工作愁白了头。”

王盛的语气陡然加重道:“我无法接受北影厂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没落下去,如果连北影厂这样的老牌基地都活不下去,那对中国电影的未来意味着什么?损失太大了!”

张建伟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示意王盛继续。

“很多人说我不务正业,说搞婚庆录像丢了电影厂的人。”

王盛苦笑一下:“但我做的这一切,从根本上说,不是在破坏,而是在拯救!”

“拯救?”

张建伟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对,拯救!”王盛语气坚定:“拯救即将荒废的手艺,拯救快要生锈的设备,拯救可能被迫离开这个行业的工人,我是在用市场化的方式,为中国电影保留火种和硬件基础。”

他的语气愈发恳切而深沉:“电影是什么?是艺术,也是工业!没有先进的设备,没有熟练的技术工人,再好的剧本和导演,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们现在可能暂时拍不出震撼世界的大片,但只要我们这套工业体系还在运转,技术人员还在练手,设备还在更新迭代,只要硬件不死,好的电影内容迟早会回来!”

“我现在做的,就是拼命赚钱,用赚来的钱养活这支队伍,维护这些设备,甚至升级它们!

让我们的摄影师有机会摸最新的机器,让我们的灯光师知道现在市场需要什么样的光效!

这难道不是在为将来某一天,中国电影再次腾飞积蓄力量吗?”

“所以,您问我为什么?我的回答是,我首先是一个电影厂的儿子,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我的‘家’垮掉。

我搞婚庆电影,看似在走一条岔路,但其实,我是在用我的方式,救中国电影,至少,是救下它能再次起飞的本钱!”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久久无声。

张建伟记者忘记了记录,只是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原本准备的诸多尖锐问题,在这番混合着个人情感、行业忧思和宏大叙事的话语面前,似乎都显得有些苍白和狭隘了。

这已不再是一个关于“炫富”是否合理的争论,而是上升到了一个青年对时代变革中传统行业命运的思考,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务实求存的努力。

张建伟缓缓合上采访本,语气郑重道:“王盛同志,感谢你的坦诚。你的观点非常深刻,也令人动容。我想,我们需要重新审视你和你所做的事情了。”

“感谢张记者的理解,但我始终相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你知道,过去,中国电影每年的观影人次有数百亿之多。

也就是说,庞大的观影人群依旧存在,只是电影市场暂时进入了曲折阶段。

我认为未来随着人民经济生活水平的提升,市场改革成功,等我们用优秀的电影内容重新激活这庞大的观影群体时,一部电影的单片票房,很有可能会是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