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归周府(2 / 2)

在众人随周慎行转完所有院落后,周婉儿对周慎行道:“兄长可否将各院房舍及各人职事按旧例分配一下?婉儿毫无记忆!”

她其实是真不懂如何分。

“妹妹说的极是,”周慎行点了点头,“是应该分一分,若不然就乱套了。”

说着,他将众小厮婢女嬷嬷们召集起来,将后厨、洒扫清洁、车马、护院打更、杂务等职事分配一番。

众小厮丫鬟们领了职事,方动作起来,只见院内人头攒动,众人穿梭忙碌,让这座闲置了三年的大宅院呈现出一派生机。

周婉儿是个有远见的人,她总能提前预想一些事情,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皇帝赐的银两虽充足,却不足以支撑世家排面,终会坐吃山空。

为了节省开支,周婉儿可谓盘算到了极至,西厢早年被抄没时砸毁的窗棂,她用素绢糊了透光屏风,既省银子,又亮堂。

后院荒废的牡丹圃,被她翻作药畦,一沟沟种下薄荷、紫苏、风吟草——最后一种,是听风吟当日在他府上亲手赠她的,说可“止血定痛“。

夜里,兄妹对坐灯前。

周慎行拨着算盘,将剩余银两分作三份:一份维持用度,一份购置医具,一份存做周转。

他抬眼,见周婉儿正低头研磨药粉,灯光在她睫毛上投下了细碎的影,不由心酸。

“昔日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

“如今沾的是救命水。“周婉儿一笑,将药粉装进青瓷瓶,“兄长莫再提旧事,周家要立世,非如此不可。“

周慎行点了点头,问道:“妹妹所言极是,只是我们的医馆何时开业?”

周婉儿默不作声的提笔在纸笺上写下八个字:

“七月初一,开业大吉。”

……

清晨,周婉儿亲揭匾额,红绸落地,“白玉堂“三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匾额右下侧,一行小楷:御赐御前伴读兼女医正周氏婉儿。

巷口爆竹声起,药香与硝烟交织,引来百姓围观。

馆内陈设简洁:前厅候诊,中厅切脉,后厅制药。

因刚回归周府不久,用度开销颇多,周婉儿未敢雇人,白玉堂伙计人等均由几个婢女小厮充任。

女眷求医,由小婢引入绣帷,隔纱诊脉,既避男女之嫌,又全病家体面。

周婉儿更立规矩:孤寡贫病,一律赠药。

开业当日,便收治了十余名穷苦妇人,皆赠药施针,一文不取。

消息传开,白玉堂门庭若市。

有人赞她仁心,也有人讥她沽名,她只是笑笑。

“医者立世,先立口碑,再立家业。”

开业后第三日,虽至晚间,但暑热难消,兄妹二人坐在后院的葫芦棚下乘凉饮茶,顺便聊些家务。

月影疏淡,流萤点点。

周慎行捧一盏凉茶,忽然道:“婉儿,听公子派人来问缺什么,如何回他?“

“缺什么?缺清静。“周婉儿摇着蒲扇,语气淡淡,“就回:白玉堂若真缺物缺人,自会登府叨扰,请听大人勿念。“

周慎行失笑:“你倒爽利。只是听公子对你一番……“

“兄长。“她截住话头,目光穿过葫芦藤蔓,落在远处屋脊,“人情如债,欠不得,你我既想重振门户,就得靠自己。“

慎行默然点头:“是啊!人生在世,事事还是得靠自己,踏实。“

周婉儿抬头仰望夜空,只微叹了一声。

她的这声叹息与听风吟有关,她实在不想伤害他,却又不得不伤害他。

月色如洗,照着她藕荷色裙摆,也照着门槛内新刻的一副楹联——

上联:白刃悬眉,不改济世志;

下联:玉壶贮月,常怀济人心。

夜风掠过,葫芦叶沙沙作响,像在告诉她:此处,便是新生。', '')